新月如勾,淡掛蒼穹,天地間盡是一片靛藍顏色。 

  莊嚴的「元服式」典禮在司儀與鬼祭將軍的肅顏下持續進行著。 

 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,直至夜半── 

  廳內鬨然,廳外如往常寂靜,不同的是,園裏的涼亭內卻多了抹身影。 

  坐在欄杆上,微倚雕樑,俊俏的臉上明顯有著一絲沁入心骨的怒意,只有靠著不斷吹送而來的和風才能減緩滿腔熾燃的怒氣。 

  非凡公子不耐的往大廳的方向瞥了下,廳內燈火通明,熱鬧非常,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;意識到如此的結果,一把怒火在胸中燒的快瀕臨絕境。 

  意外地,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入,來人腰繫摺扇,手執金樽的緩步走進涼亭。 

  「誰?」非凡公子斷然喝聲,雙眸定定望住來人。 

  「舉酒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。」來人的回答只有這短短二句,但音調卻出奇的恬淡。 

  「無聊!」冷然的撇過頭去,非凡公子只當來人是個酒鬼,至於來人是誰,他一點也不想知道。 

  似毫不在意他的冷漠,來人舉步朝他走去,身形顛晃,淡淡的再次啟唇:「君子豈能讓我獨醉?」 

  「哼!」 

  逐步接近他,笑著:「看你身穿祭服,便知你是今日的『元服式』中的一員;既是一員,此刻該在大廳上接受鬼祭將軍的封敕,怎會在此閒遊?」 

  聞言,非凡公子回頭,狐疑的瞇起眼,道了句:「你不是?」 

  來人淡笑著。「早過了。」邊說邊坐上另一邊的樑柱,俊美的臉龐因酒氣上昇而被醺的酡紅,讓他原本就皎好的面容此刻更顯柔美。 

  默然轉回頭,方才那一眼讓他看清了他的面容,美麗的臉孔並未在他心上留下深刻印象。 

  驀地,他瞥見了他手邊的瘀青,即然伸出手── 

  「別碰我!」非凡公子一把甩開他。 

  他錯愕!善意的關懷頓時化做浮萍隨波逐流。 

  他僵直了身子!眼底盡是他錯愕的眼神,冰冷的心忽然起了一絲渺小的歉意,可高傲的自尊不許他開口,驚訝的眼神只在一瞬間閃過,所有的矛盾全在下一刻化成一句低吼──「哼!」 

  狼狽的邁步離去。 

  「等──等等!」 

  花座召奴猛然回神,見他舉步離去,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。 

  皺起眉,非凡公子回身便是一掌。 

  花座召奴完全不防,直直被掌風擊中,身子立時飛出亭外,落入亭外的水池。 

  非凡公子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,狼狽的逃離!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「你說!是不是你將君夫人的弟弟給推下水的!」廳堂上,七色龍怒眉騰騰的咆哮。 

  蹙眉,君夫人的弟弟?他完全沒印象,遑論推他下水;再說的明白點,只要是與七色龍扯上關係的人他都不會去瞭解,但面對七色龍對他的質問,他一樣保持沉默。 

  「回答我!」 

  非凡公子仍是緘默。 

  「別以為不答話就能撇清你的嫌疑,明明有侍女看見你將他擊落水池,不容你狡辯!」 

  倔強的甩過頭,一把怒火在胸中燃燒熾盛。 

  見他不答,怒火更是攀升至最頂點,七色龍揚手,譴來左右,語調陰鷙的道:「不答,家法伺候!」 

  淡淡的擡眸,沒有表情的臉孔佈滿深深的恨意,似乎除了這樣外,他沒有什麼需要表達的。 

  厚重的木杖呈於七色龍之前,他拿起了木杖,再次說道:「你說是不說?!」 

  低下頭,非凡公子抿唇不發一語。 

  瞬刻,木杖猶如雨點般落下,重重擊在非凡公子的背上,儘管疼痛已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範圍,他依是硬咬著牙不肯吭聲。 

  「非凡,你當真不記得?」一旁的魔魁之女終於出聲。 

  「哼!」 

  「他頭上的髮飾是個魚形環鍊,且容貌俊美,見過他的人應是印象深刻──」 

  一聽,他立即挑起眉。那晚他狼狽離去的情景迅速掠過腦海,印象中那個人的髮飾似乎是個魚形環鍊……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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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舞暉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