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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六
名字,代表的是什麼?
是他賜與的;是他原有的?
事實,總是教人莫名哀痛;有時──「忘卻」,是一種麻痺自己的方法。
太清醒……為何太清醒──
「龍宿」……這並非是他──的名字。
他是這樣喚他的:「龍宿。」
也是最後一次他所聽見的。
望天,又如何?華麗的背後,沾染太多的血腥與自私;他寧願──就是這樣的自私!
這樣才能──才能……
換得一絲他渴望的回眸。
──夢。
揚起的,是誰的悲笑?
不覺,他也是學習著仇人的習慣下過活。
「龍宿──」
原來……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。
為何在許多年後,他仍是無法看清這一點?
「主人。」門外,穆仙鳳恭謹叫喚著。
「鳳兒。」淡應,夢,也該醒了。
「主人,時辰已至,該往學堂了。」
「嗯。」
而今,他唯一的身份──是執掌儒門的「疏樓龍宿」。
※ ※ ※
塵封的記憶,是他不願觸摸的一部份。
怕什麼?他不明白。
那時遺留的異樣感覺,他不想憶起。
親手埋葬師父的那一刻起,似乎有什麼牽動他的心緒……他未深思,只將它深埋心底
,不再記起。
,不再記起。
所有的一切,他封印在腦海深處;另闢一處──他不曾思及的地方:「豁然之境」。
很愚蠢……也是很巧合的一處清幽之所。
到頭來,還是無法逃脫。
「疏樓西風」;「豁然之境」──一線之隔。
而今,他擁有的身份──是無為道家的「劍子仙跡」。
※ ※ ※
倘若,一切不曾發生,他仍是一名平凡人。
假如,他不曾明瞭,那麼眼前的華臺樓閣,便該灰飛煙滅!
原來──這就是他屠城的原因!!
不過就是一個無聊至極的緣由!
可笑!
真是太可笑!
該死的他!該死的自己!該死的一切!
──可悲的……宿命輪迴。
他──竟是深陷其中,無法自拔……
明明──他並非是宿命中的其中一人……
頹坐地上,恍惚的眼神輕搖,要認清事實,好不容易──
一時,悲楚的嚎聲隱隱傳出。
「主人!」守護樓下的默言歆似心有所感,提腳欲上樓。
另一側,穆仙鳳輕搖頭,伸手阻了他。
「仙鳳?」他不明所以。
抬眸,淚水在眼底激盪,幾乎快決堤──「言歆,主人的苦,我們無法替他承受……
」
」
聞言,眸光頓時暗了下來,沉默,在兩人之間盪開。
夜,顯得好漫長啊。
※ ※ ※
那日,輕靈的雨滴落下,細長的雨幕逐漸掩沒了視線,天,灰濛濛的一片。
亭內,避入了一人影,與亭內之人相對視。
憤怒、不甘、怨懟──匆匆奔入的男子臉上浮現著如此情緒。
不語,卻帶著一抹輕笑的唇畔剎是令人氣結。
沉默,只餘不斷的落雨聲。
其實──哪來的不甘願?
說穿了,不過是一種掙扎的情感在作崇……對誰?
垂下的眸,漾起了些許迷濛。
始終輕搖羽扇的人卻似乎了然於心,淡笑莫名。
良久,他吁了口氣,由中摻雜著連他也不曾察覺的情意。
初遇之人,懂什麼?
但從細雨中淡淡傳來一句──「如果恨,何不強取、豪奪之?」
忽地,兩人相視不語。
「吾名『疏樓龍宿』,幸會。」
「在下──文劍天書君楓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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