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手撫來,質地其佳,音色獨特,難得的好琴。




【之三】





  流光水舍內,燈火不曾滅,焦急的心緒只為眼前之人。 

  拭去舖滿汗水的額頭,他的昏迷不醒促使他連續幾日未曾閤眼。 

  由於封印過久,導致白無垢身弱體虛,就連他自己也是未修復完自身受損的功體,再加上浸泡冰冷的溪水不知幾個寒暑,早已將內力稍差的白無垢全身凍傷,筋脈凍結,連輸入的氣也運轉難行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直虛弱下去,體溫降至冰點,連神仙也難醫! 

  「唉!」琴魔忍不住輕歎。 

  原本一場露天洗禮,竟會演變至此,令他不勝欷歔! 

  「無垢……」輕喚他的名,緊握他的手,冀盼他能醒! 

  於是流光水捨換下燃燒殆盡的燭芯,再次夜夜無眠到天明!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哇!終於回到他朝思暮想的「雲眉棧」了! 

  摸摸雲眉棧的棧柱,看看飄揚山間的雲彩,真是人世一大滿足! 

  一旁的四雲用著不屑的眼神看著臥雲先生初行雁有點白癡的行徑,嘴巴也不自覺的咒罵出聲:「呔!也不知愛君是受了他什麼蠱惑,才會看上這長的一副窮酸樣的臭小子!走吧!走吧!免點污了我們自己!」語畢,便相偕離開雲眉棧。 

  「哈!麻煩都走了。身藏風雲心無塵,古今聖賢誰為鄰;一笑橫江掛書劍,九重天外臥龍深。雲啊──」臥雲先生初行雁深情一喚,氤氫的水氣立時凝結成一朵美麗的雲彩。「可愛的小雲兒,吾臥雲想遊歷四方,你們願意帶我離開嗎?」 

  美麗的雲彩瞬時似有靈性的來到臥雲先生初行雁的跟前,初行雁一腳踏上。「走吧!」 

  「雲眉棧」剎時成了氤濛一片,相信短期內不會再有人來騷擾。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「唔……」床上的人吐了個氣,呻吟出聲。 

  「無垢!」欣喜見容,懸盪在琴魔心中的大石終也落了地。 

  「琴──琴魔……」虛弱的喚出聲,但眼睛卻是閉的老緊,怎麼也睜不開。 

  「無垢,你感覺怎樣?」趕緊詢問,探了他手脈,情況不如他預想。 

  「嗯──」只嚶嚀了一聲,隨即又失去知覺,眼前頓陷入一片黑暗。 

  「無垢!」驚訝他垂下的手,欣喜頓成悲哀。「啊!為何會這樣……?」 

  無語問天,只是誰來給他個答案?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賞玩四方,處處可見臥雲先生臥行雁的笑容,那朵美麗的雲彩也隨著他的身影如影隨形。 

  這日,他踏著雲朵來到「流光水捨」的附近。 

  「咦?」好奇一探,竟讓他尋得一座舉世名琴,剎時身形晃動,轉眼便來到了置放名琴之處。 

  信手撫來,質地其佳,音色獨特,難得的好琴。

  念頭一起,執下背上的無絃琴,他坐上石椅,悠然彈奏一曲。 

  「暮從碧山下,山月隨人歸。卻顧所來徑,蒼蒼橫翠微。相攜及田家,童稚開荊扉。綠竹入幽徑,青蘿拂行衣。歡言得所憩,美酒聊共揮。長歌吟松風,曲盡河星稀。我醉君復樂,陶然共忘機。」 

  洒然一笑,沉吟一段,道是醉臥音;慨然回身,拂羈還傲,總是難別離。 

  唱和一首,哼唱一曲,為我楚狂身。 

  突然「啪!」一聲,琴絃迸裂,回彈至初行雁的臉頰上,頓時滴落一二血滴。 

  「唉呀!看來好似這座名琴不歡迎我的樣子!」 

  失望的搖搖頭,無言佇立許久,初行雁這才起身跨出腳步,乘雲離去。 

  不久,琴魔悄然而至。 

  「嗯?有人來過?」環視四周,風中確實留有一股清雅香味。 

  走近血玲瓏,訝然發覺迸裂的琴絃間留有血滴,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,將那抹血滴凝成固體,然後放在腰間的小袋上。 

  背上血玲瓏,琴魔步回「流光水捨」。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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