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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玉天璣自夢中驚醒,汗水溼了一身衣裳。 

  心,卻痛得緊! 

  瀟湘子的身影頓從他眼前掠過,他尚不及抓住,便一閃而逝。 

  淚,無聲滑落臉頰,是帶著情的! 

  記得在燈花台的時候,他總是愛待在水池畔的大石上,抱著他入
眠,勸他回去寢室休憩,他卻如同稚子般的對他耍賴,說什麼也要在
這兒陪他,說怕會看不見他,於是一番爭執之後,他仍是擁著他入眠
,他也拿他沒法子,就這樣陪著他到天明。 

  似乎不避嫌似的,他老對他說著血道天宮裡裡外外的事情,也不
怕他針對此弱點,一舉攻破血道天宮,想雖如此想,但他依是偎在他
懷裡,聽著他說話;沉默,成了他唯一的習慣,聽他說話,卻也成了
他另一項習慣。 

  也許是害怕失去他,也許是不願承認心底深處對他的那抹情愫,
他總待他若即若離,冷熱無常,而他似不以為忤,仍舊將那句話掛在
嘴邊,每天非得說上個一回不可,連在睡夢中,他依是堅持的說著: 

  「我最愛你的銀髮,毫無雕飾,很美,真的!」 

  不知從何時開始,他習慣了有他的存在,習慣聽他說那句話,習
慣伴他入眠,習慣有他的一切一切── 

  「我們從新開始!」 

  他忘不了他那時的表情,那種從不信轉為愕然,再由愕然轉到喜
悅的神情,是他永遠也忘不了,深深刻鏤於心。 

  「你不會離開我吧?」像討好他般,他睜著渾圓的眸瞳,小心翼
翼的探問著。 

  那時,他沒有回答,只但笑不語。 

  不知是失望還是放心,他擁緊了他,靜靜的,沒有一絲放鬆之意
;由於臉靠在他耳際,他無從探知他的情緒,只知道耳畔傳來了他哽
泣的低嗚聲。 

  可…… 

 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,他希望他能張開雙臂擁抱他,在他耳邊輕輕
的訴說一句: 

  「我們重新開始!」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……『取來雪鴉項上人頭,我就讓你回到無極殿』…… 

  憤怒的看著手上白紙寫的黑字,玉天璣似發了狂般的撕碎白紙,
撒滿一室,而後走出了房門。 

  出了唐皇教,玉天璣即轉往東方的一處水流湍急的清澈泉流。 

  自從回到了東武林,脫離了俗世塵囂,日子不覺愜意起來,他總
愛在這泉流流連徘徊,直至日落,才回唐皇教。 

  來到了泉流,他立時盡褪羅衫,裸身走進泉裡,恣意享受著這一
份寧靜。 

  樹後,黑巾半罩,只露出深邃的瞳眸,盈滿眼眶的水氣,代表著
對一個人的憐惜。 

  「誰?!」 

  終究躲不過玉天璣銳利的聽覺,精亮的目光立時搜尋四周;只瞧
見樹後隱有一抹黑影,待他想看清楚時,便已沒入暗處。 

  是誰……難道是他?! 

  念頭甫起,玉天璣離開水面,信手抓了襯衣穿好後,便疾奔在各
個樹林之間。 

  黑影跟隨他後頭,與他始終保持百步之距,有好幾次想出面見他
,卻又硬生生的壓抑下來,只得看著他裸著腳,走在佈滿碎石的小徑
,腳掌都摩破了皮,滲出幾許血絲。 

  突地,腳下一個踉蹌,玉天璣跌在其中,腳底滲出更多的血絲。 

  禁不住,玉天璣掩首低泣,哽咽的泣聲傳至身後百步之遙的黑影
聽見,引得他一陣惆悵。 

  怎麼──可能會是他?他又怎知他在這兒?畢竟……先棄他而去
的人是他啊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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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舞暉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