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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【第二十四回】


  那天,他在哭泣。 

  淚流個不停,沾滿了衣襟,將純白的衣裳染個透明,一個人,獨立。 

  一直哭、一直哭……不停息。 

  他傻傻的站在那兒,杵著不前,十指絞擰著衣襬,活脫脫──像個被人拋棄的小孩。 

  太不像他了! 

  真的。 

  他何時如此脆弱? 

  何時需要人來疼? 

  失去父母的時候,他茫然不知所措;遇上非凡時,他又苦又酸澀的心情擾得他蹙眉不已。 

  他怎麼活過來的,他忘了? 

  他怎麼一個人的,他棄了? 

  可他仍在哭! 

  因那個人一句──『我絕不再見他』…… 

  希望成絕響,卻如此真實。 

  他承認自己的哭泣是其來有自──那個人的容顏沒有一刻離開他的腦海…… 

  不要好不好? 

  他不要好不好…… 

  他好想他、好想好想── 

  「非凡……」 

  在下著大雨的港灣,花座召奴撐傘喃唸著。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生存,是一個人活下去的理由。 

  堅強,是一個人繼續活的執著。 

  擰眉,執酒一杯,凝望,遠在天際的曾經。 

  夢想,在鮮明的記憶中活躍跳動,在亭下的人,不理會,不去想…… 

  「容兒,召奴呢?」搖著團扇,君夫人婀娜的丰采翩翩出現。 

  「公子不在。」守在房門前,容兒應聲回著。 

  「又出去了?」娥眉淡掃,君夫人低下眼,說著肯定句。 

  「嗯。」容兒訥訥的點頭。 

  回身,君夫下釋出淡淡一句──「回來時留住他,明日我再來。」 

  人,遠離。 

  容兒吁的一聲,頓鬆了口氣。 

  其實他也很擔心。 

  從沒見過公子這副模樣,感覺──怪的說不出來,他不敢問,怕是見著公子怒容,他不曾動怒的……可那天──公子卻動怒了,他啊,真怕。 

  雖然他隱約知道是與那個常來這裡的人有關,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並不知曉,只知道那天之後,那個人不再來了,之後公子便變得怪奇,吶,上回還關在房裡整整四天沒有出來,嚇得他一顆心差點就停擺,好險在第五天的時候公子開了門,否則單單君夫人怪罪下來他便吃不了兜著走了呀,唉…… 

  搖搖頭,容兒關上門,獨自做他的事去了。 

  伊人呢? 

  在亭下,在黃昏前,看著,凝視著。 

  不覺,淚滴落。 

  那個人──真的……不再來。 

  他明白,淚流盡,那個人也不會來…… 

  那個人──不會來…… 

  那──他還在期待著什麼? 

  纏在腰間的酒,顯得寂寞;他一向,記得他的關懷的…… 

  然── 

  誰來告訴他一個堅強的理由? 

  非凡,教教他吧…… 

 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 ※ 

  他望了他許久。 

  不,該說是很久、很久了── 

  他佇立海灣;他陪他。 

  他撐傘獨立;他看著。 

  下著大雨的海灣,感覺不同,他依然佇立。 

  他沒有出聲,默視著。 

  好奇著,他想在那兒站到何時? 

  年啊、月啊、日啊──這樣站著,苦待著,好似便永遠走不掉。 

  過得真慢啊……還是不見他離開。 

  他不知道何謂執著?也不懂對他為何執著? 

  他只是在那兒一直看著……一直一直──從未改變過。 

  直到他把傘放下了。 

  眼一挑,真田龍政起身,由臥姿改為坐姿,習慣性的將左手置於唇上,開始他的思考模式。 

  雨,下得真大。 

  這個夢,他該醒了。 

  他不會來──無論他怎麼等,他都不會來…… 

  他怎麼忘了,他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? 

  他何苦執著? 

  真是朋友? 

  望著眼前波濤洶湧的港灣,他緩緩垂下頭,腰間的酒沒了,傘他擲了,他的等待好漫長啊── 

  瞬時,轎中之人身形飄忽,下一刻已然帶回那一人的身影。 

  輕輕將他置於轎內,凝視著他蒼白的臉孔,一手甩起置於一旁的酒壺,仰頭飲下一口,然後俯下身,由口中渡入他嘴裡,慢緩的。 

  伊人不醒吶── 

  唉呀,真是苦煞他也。 

  雖非敵亦非友,他與花座召奴之間的關係真是難解。 

  慵懶的躺向另一邊,改以手撐起頭的臥姿,凝視著美麗的臉龐,羽扇輕拂過微啟的朱唇,嗯──真是誘人,令人無限迷醉。 

  莫名的笑容掛在嘴邊,靜默良久。 

  ──罷了。 

  就這樣吧。 

  在他知曉如何處理他對他的感覺之前,就這樣吧。 

  紗帳上,清楚映見一人俯下身在另一人唇邊印下一吻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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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舞暉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